时值傍晚,落日即将坠进地平线。

    这是片盛夏的小树林,尽头隐约有灯火炊烟,像是个村庄。

    季燃站在林中小道上,揉了揉眼睛。

    小路狭窄,两侧是树木和野花,路只能容纳两人,和季燃并肩的是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。

    十多人前后站着,望向彼此的眼神里都透出一股茫然,没有人主动开口。

    大家不约而同地朝着村庄走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艹!什么玩意!”沉默没有维持很久,喊叫声就响彻了小树林。

    听见声音,季燃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——

    身后不远处,一个衣衫褴褛、浑身遍布溃烂浓肿的人影靠着树。

    发出声音的是个中年胖子,他越过道路,走进在了野花从里,左脚正踩着那人嶙峋挛缩的手。

    “臭要饭的也敢吓唬老子?”看清自己踩到了什么,胖子气焰又嚣张起来,骂骂咧咧地抬起了腿,一脚踢上了那人的胸口。

    靠在树上的人晃了晃,像是快要散架一样。

    胖子作势想再踢一脚。

    与他并肩的青年伸手拉了拉他:“大哥,你想作死也别连累我,少惹点事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就一个要饭的么,踢死了又能怎样?”胖子嘴上虚张声势,但显然也把青年的话听进去了几分,转头要走,树下却传来了极为嘶哑、干涩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放我……出去……”

    那声音太过诡异,仿佛粗粝的指甲划过积满锈迹的铁门,令人毛骨悚然。

    原本围观的人群一窝蜂地作鸟兽散,半径两米内,只剩原地宕机的胖子。

    恰好一团鬼火飘过,季燃的目光下意识跟着那团惨绿鬼火,移到了那人的脸上。

    那张脸早已经溃烂得面目模糊了,嘴唇随着说话的动作逐渐剥落,露出森森的牙床。

    那根本不是什么乞丐,而是一具尸体。

    一具死得不能更死的尸体。

    短暂地僵持了几秒,一颗眼球就从尸体的眼眶里滚了出来。

    紧接着,一股尿骚味混合着尸体腐败的气味弥漫开——

    随着眼球的夺眶而出,胖子的尿液也跟着夺胱而出。